半岛BOB一连12集,每个人活在自己正确的逻辑里,却因为阴差阳错的交汇,产生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。
而它的荒诞性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,虽然远不及《等待戈多》的效果,但在国产电视剧里无疑是种新的尝试。
当你看懂了导演的各种隐喻伏笔,才发现荒诞只是县城文学的保护色,荒诞的背后是伤痕和挣扎。
故事开端,始于一个叫做象城的西南边陲小城,这里准备举办一个国际化的万人马拉松大赛,比赛的“官方”吉祥物则是县城杂技团的一头年迈“大象”。
谁掌握了大象的使用权,谁就拥有“资源”,谁就能拿到运营这次马拉松赛事的竞标资格。
本片的男主张矿,兜比脸白,从未有过任何大型活动的策划经验,只因为能给大象整到县城马拉松项目的发布会现场,就莫名其妙得到了策划赛事的机会。
而贯穿整部片子的真正主角“大象”,在开幕式当天就走丢了,当天亲临现场的人都没见过大象真身,只看见了幕帘后横冲直撞的庞然大物。
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剧集的中文名字叫做《消失的大象》,但它的英文译名却为《the elephant is right here》,大象就在这里。
片子的妙也正是从大象这点开始,当真正的大象消失了,留在每个人心里的就成了“假象”,因“假象”产生的问题又成了我们所熟知的“房间里的大象”。
面对“假象”每个人充满希望,面对“房间里的大象”每个人都避之不及,在这种“象”与“相”的拉扯中,魔幻现实的荒诞感也由此产生。
导演从未赋予大象确切的象征意义,但我们知道它就像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中的老虎,你从什么角度看待它,它就代表了什么。
而这看不见的“大象”又是如何存在于每个人的生活里的,这部剧采用了多线叙事方式将时空支线有机串联。
四个不同的故事线,四个看起来毫无交集的人生,大象是他们交汇在一起的源头。
雪茄本是“中奸商”吴老的个人物品,没成想在他social的期间里被假币贩子搞到手里变成了“接头暗号”。
夺走雪茄的张矿,在那刻拿的仿佛不是雪茄,而是一种对明天的确定,以及对成功的触手可得。
等到他拿着雪茄,又被假币贩子塞了装满钱的小象背包时,警察眼里的他便成了实实在在的犯罪分子。
“雪茄”让假币贩、警察、当地有权势的人和张矿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,也在那一刻暗示了张矿的命运走向。
他能短暂触及成功的边缘,拥有一些“成功”的符号,但在他人眼里这些成功却并不属于他,也和犯罪有关。
但对于各方想得到大象的人来说,“香蕉”则是一个诱饵,不同的人使用的方式也不同。
黑社会头子狗哥就把麻醉剂注射在香蕉里试图直接迷晕大象,而男主的朋友刘明则是选择用“香蕉”循循善诱。
而狗哥没派上用场的“麻醉香蕉”,并没有浪费,香蕉在关键时刻帮助张矿迷晕了在当地“只手遮天”,也是马拉松主办方之一的志叔,一来隐藏了大象走丢了的事实,二来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迷晕大象。
这样无意的麻醉,是巧合,也是大家潜意识里的心照不宣,因为没人想知道“真相”。
正是这些细节构成了喜剧的荒诞,而人物的命运,包括悲剧的内核也都藏在这些细节里。
当人的物质欲望远高于自己的实际生活,痛苦和挣扎是必然的,对成功也会抱有一步登天的幻想。
而这样的人,失败是注定的,孤独也是注定的,所以在开头他和女友之间的关系就埋下了伏笔。
当时张矿偷女友钥匙差点被抓包时,他脱口而出的是一句“我在找我和你即将逝去的爱。”没成想最后一语成谶。
而张矿的车在剧中爆胎过两次,两次都在同一个地点爆胎不说,一次是奔向女友时爆胎,一次是冲向事业时爆胎,非常唏嘘。
其实这样的镜头在片中不算少,剧中有很多镜头都是从细节上展现故事节奏的变化以及线索的暗示:
比如志叔第一次印出假钞时的迷幻镜头,仿佛吸食的迷幻感,也暗示着志叔已经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,走向错误的道路。
一镜到底的长镜头里,狗哥一步步从地下到麻将馆,再到地面上的贷款公司,一面是过去,另一面是未来。
在这一幕幕戏剧的荒诞里,悲剧的内核也已然涌现,即人对环境,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,但故事其实早就用细节标记了人的命运。
有人将《消失的大象》荒诞归因于人的欲望,但纵观整个剧集,故事中还有个“房间里的大象”,就是消失的县城叙事。
明明是一个用着智能手机的年代,象城看上去却像是2000年初的小城市,杂技团早在VCD机流行的时候生存空间就被挤压,剧中VCD和杂技团却一直存活至今。
最好笑的是,剧中犯罪手法也非常的old school,智能手机时代居然还在做假钞。
说到底,其实是就是象城年迈的“象”消失了,这头“象”无法托举这座城市了。
我们会发现当“大象”在,各方势力安稳,大象守护着这座城市。而当它“消失”,集体性的失去就发生了。
各方势力开始暗流涌动,剩下的动物开始轮流称王,不同阶级和不同层次的人也丢失了自己。
当观众的思绪跟随着剧想到这一层的时候,就会发现创作者 的野心显然是大的,它用象城剑指现实中那些被动“消失”的城市。
但随着重工业的没落,曾引以为傲的能源要么枯竭,要么卖不出去半岛BOB,城市开始寻求转型。
象城从煤矿城市转为靠马拉松、温泉酒店带动经济,而当年的矿工则在寻求新的出路,像张矿父亲就开了米粉店。
最初象城有自己的文化,萧条后,整个城市迈向新时代,文工团就从市区搬到了郊区,杂技团也成为了养老的场所,大家记忆里的地方终有一天会被新的场所取代。
象城所在的西南边陲暗同现实中的西南地区相关,它曾在西南大三线支援时辉煌过,而支援被叫停后,大家都失业了,这就是时代的小雨落在每个人头上,就变成了一场大洪水。
就像狗哥永远想转型却永远在差时代一步的夕阳产业里,现实里总有人想进军房地产,进“发财行业”发财,但信息流永远不公平。
这也是我们感动的地方,虽然《消失的大象》不算完美,但至少有鼓励新人导演大胆尝试,给了创作很大的自由,这才能让《消失的大象》顺利将喜剧下的荒诞现实呈现给大家。
其实答案也在剧中了,为什么在这个年迈的工业老城举办马拉松,其实不言而喻,人生是马拉松,城市的规划发展也是马拉松。